這兩天枯魯杜鵑的名字刷屏了,既然已經滅絕了,那如何確定目前發(fā)現(xiàn)的就是枯魯杜鵑?這種重新被找到的“已經野外滅絕”的植物究竟對我們有什么價值?
用標本研究植物,不是新鮮事兒
先來說一下枯魯杜鵑的身世。1929年美國植物學家在我國四川木里縣采集了一個杜鵑花的標本帶回美國。這份標本一直都壓箱子底兒去了。直到1953年,這標本才被重新翻出來,被定為粘毛杜鵑的變種。又過了20多年,在1978年的時候,美國植物學家Davidian又重新研究了這份標本,并認為這是一個新的物種。然而,中國科學家在這個過程中并沒有見到野外活體,即便是中國植物志也是基于美國科學家的描述編寫的。
2013年環(huán)境保護部和中科院聯(lián)合進行的野外調查中,科學家也沒有發(fā)現(xiàn)枯魯杜鵑活體,所以認為這種杜鵑已經野外滅絕了。但是判定一個植物滅絕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工作,因為野生植物調查存在諸多限制,比如調查區(qū)域,調查時間都可能對結果產生影響,道理很簡單,植物的花不常在,如果沒有碰到適當?shù)拈_花植株,很容易就影響了調查結果。
那么,如何判斷今天看到杜鵑花就是枯魯杜鵑呢?
比對標本,通過比對標本描述和比對模式標本就可以知道,這是植物分類學研究的基本方法。當然,分子標記等分子生物學手段的引入讓這個判別變得越來越精確和完善,在未來的調查中,時間對結果的影響會越來越小。
用標本研究植物并不稀奇,并且用這種方法有很多趣事。
比如我在做博士期間研究的硬葉兜蘭,它的拉丁文學名是“Paphiopedilum micranthum”,如果按照意思直譯過來就是,開小花的兜蘭。但硬葉兜蘭的花可以有15厘米甚至20厘米高,這絕對不是一朵小花。問題就出在,當時王發(fā)瓚先生命名這種兜蘭的時候是基于一份花朵還沒有完全展開的植物標本。雖然名不副實,但是按照國際植物學命名法規(guī),這個名字也就一直被沿用下來。
生物滅絕與人類有多大關系
好了,現(xiàn)在我們知道了枯魯杜鵑的身世,那么這種杜鵑花為啥淪落到全世界僅存的一兩棵的狀態(tài)呢?這個是與人類活動有關嗎?
物種滅絕的原因主要分為兩大類,一是直接破壞,二是環(huán)境影響。
直接破壞主要表現(xiàn)在那些經濟價值高的物種身上,比如動物中的旅鴿,植物中的各種蘭花,都是因為重要的經濟價值,導致過度捕獵和采挖,最終導致瀕危甚至滅局情況發(fā)生。
當然,還有很多的動植物是人為環(huán)境變化的受害者,比如說,棲息地喪失,因為很多植物不僅僅需要陽光、土壤和水分,還需要依賴于周邊的生物環(huán)境,比如土壤中的真菌,比如適當遮陰的高大喬木,以及傳播花粉和昆蟲的動物。如果這些環(huán)境改變,或者被人為破壞,也會影響生物的正常繁殖。
在環(huán)境變化對物種影響中,還有一個因素不能忽視,那就是全球變暖。對于植物來說,全球變暖帶來的溫度和水分的重新分布通常情況下都不是好事兒,就更不用說全球變暖帶來的極端天氣對植物繁殖更是毀滅性打擊。
毫無疑問,今天人類活動已經成為環(huán)境的重要因子,我們的各種行為都有可能與植物的生存和滅絕息息相關。
保護野生動植物,也是保護人類自己
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我們一提到保護,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有什么用?對,在進行保護工作時,必然會消耗大量社會資源,這能為我們帶來什么價值是必須考慮的問題。
最簡單直接的價值就是物種本身的實用性——這個物種對人類有重要的食用、藥用和觀賞價值,或者是潛在的種質資源,對育種有重要價值。這些價值顯而易見,也最容易被人們所理解。但是有很多物種并沒有可見的使用價值,或者使用價值甚微,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用,保護這些物種就沒有用了嗎?
當然不是!
從大尺度上講,目前在地球上現(xiàn)存的生物都是“自然選擇”的結果,換句話說,包括人類在內的物種都是適合于眼下的環(huán)境的。如果環(huán)境發(fā)生劇烈變化,不僅僅會影響到野生動植物,更會影響到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吃飯,穿衣和健康都會受到影響。所以,我們想要好好地生存在地球上,希望做到維持目前的環(huán)境不劇烈變化。
那么,像枯魯杜鵑這樣的植物就成了指示植物,它們能良好的生活,也就意味著環(huán)境的相對穩(wěn)定,也就意味者人類獲得穩(wěn)定的生存空間。這才是保護重要意義。
另外,在生命世界中,每一個物種都不是孤立的,每一種植物都與多種動物有聯(lián)系,每一種動物也與多種植物有聯(lián)系,所以,整個生態(tài)系統(tǒng)并不是一堆散放的積木,而是一個積木搭起的大廈,隨意抽出積木可能帶來的是大廈的傾倒。只是到今天為止,我們對這個網絡的認識還很粗淺,需要了解更多,才能幫我們更好地保護眼前的生活環(huán)境。
中國的杜鵑花,世界的寶庫
杜鵑花稱得上是花卉界的大家族,整個杜鵑花屬的植物超過1000種,家族勢力遍及亞洲、歐洲、北美洲和大洋洲。說來也特別,我記住的第一個植物學拉丁文就是杜鵑花的“Rhododendron”,因為在云南話中此屬名的發(fā)音就是“駱駝蹬腳”,于是記住了駱駝也記住了杜鵑花。
雖然我國的杜鵑花種類多達560多種,但是長久以來都藏在深山峻嶺之中,并沒有得到人們的賞識。對于顏色氣味俱佳的花朵,這種境遇多少讓人感到意外。想來原因大概有二,一是因為難養(yǎng),二是因為難養(yǎng)。在白居易的詩中就可以找到“杜鵑花落杜鵑啼”“此時逢國色,何處覓天香”的詞句,我們依稀可以看到當時文人在栽培杜鵑過程中的努力。只是,直到清代杜鵑都不是一種大眾花卉,雖然有文人墨客屢次嘗試移栽,但是成功的次數(shù)寥寥。
直到17世紀末,英國園藝學家第一次從阿爾卑斯山成功引種栽培了高山杜鵑,這才拉開了世界杜鵑栽培大發(fā)展的序幕。1856年,著名的英國植物獵人在我國云南找到一種名為云錦杜鵑的杜鵑花,這種顏色多變,香氣襲人的杜鵑花成為后來栽培杜鵑的重要親本??梢哉f,云錦杜鵑的出現(xiàn)大大豐富了世界杜鵑花育種的資源庫,讓杜鵑花真正成為一種園林觀賞花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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